松风水月

山和谷不会碰到一起 而人则不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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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反炸】未来可期     

  *两千字小短打,几年前看的小说了,没想到被拍成电视剧,忍不住又翻出来看了遍,小情侣真好啊(真好啊)


        从循环结束那天开始,肖鹤云开始频繁地失眠,一开始只是睁着眼睛过十二点,月光静悄悄,无声无息落在木制地板上,被窝温暖,没有变成不断晃动的车厢,也没有命悬一线的危机,他才恍然惊觉噩梦已成为过去式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安稳的现实没有如期到来,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幻觉,触摸物品时仿佛被灼伤一样的痛感,指间黏黏糊糊的恶心感,冲天的火光,还有……还有李诗情,反着尖锐白光的刀横在脖上,血从颈间喷洒,她蓦地睁大的眼睛湿润而透亮,似乎是不敢置信,又仿佛在求救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遍遍,一遍遍,他嘶吼着颤抖着冲上去紧紧捂住伤口,却怎么也止不住血,于是女孩就这样在他的怀里渐渐安静下去,变得悄无声息,倘若忽视掉颈间那狰狞的伤疤,她的面容柔和得仿佛被天使亲吻过,有时候他会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,又是今夕何夕,只要看见公交,胃里就会产生心理性的恶心和下意识的逃避,他违抗着生理本能,伴随着人群麻木地上车,机械地刷卡。

        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快逃!公交车上的汽油味和汗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令人作呕,他僵硬地低着头,眼前像是隔着一层雾蒙蒙的冬日窗户,手机上的新闻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,直到鼻尖飘来有些熟悉的香气,耳边响起清脆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“肖鹤云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下意识抬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孩子绯红的双颊映入眼帘,似乎是刚刚小跑过,她小口地喘着气,平复呼吸,呵出的气丝丝缕缕,看上去生机勃勃,他无意识地动了动指尖,真奇怪,明明只是见了一面,但在这一刻,冻僵的血液似乎开始回暖,滞待在那一天的灵魂好像又回到了人间。

      “我叫了你好多遍了,你没听见吗?”李诗情见他有反应了,终于松了口气,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,“你还好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“抱歉,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,“有点走神,你用了柠檬味的洗发水?”

       “这你都注意到了啊,”她有点意外。

       “之前也是那个味道,”他解释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李诗情想了会儿,还真是,她那天出门前洗了个头,用的就是这款洗发水,“你鼻子挺好使的呀……你脸色不太好,身体不舒服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“坐公交能舒服吗?”他苦笑了声。

   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要上来?”她有些诧异,想了想,“是要去的地方只能乘这个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肖鹤云顿了顿,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,“厌恶疗法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诗情瞪大眼睛,她看上去似乎有些生气,腮帮子微微鼓了下,瘪下去,两颊又飞快地重新红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,”她郑重道,“那我现在要做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……”他下意识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公交停下,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口鼻,手被牵住了,葱白细长的手指柔软而坚定而握住了他的,他迟缓的大脑开始运作,但还来不及反应,腿就已经自动迈开,大步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拉着他从开启的车门一跃而下,轻巧地避开叽叽喳喳一拥而上的大妈们向远方跑去,就像那天带着他冲出记者重围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 肖鹤云睁大眼睛,屏住呼吸,他能看见对方每一根发丝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在风中微微发颤,他近乎贪婪地注视着这一切,仿佛蜉蝣注视着一朵永不凋谢的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在公园里停下,双休日的长凳被大爷大妈占领,于是他们不得不在草地上席地而坐,肖鹤云十分贴心地把外套铺在地上,由于面积太小,他们肩并肩,靠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天谢地,李诗情庆幸地想,还好她今天穿的是牛仔裤。

        肖鹤云久违地大口喘着气,氧气随着呼吸被运送到全身细胞。

      “为什么要逼自己做难以忍受的事情?”她抱着双膝,转头看他。

      “就、就,总归要面对的……”他结结巴巴地说道,话一出口也自觉懊恼,逻辑都去哪了,怎么就好像变成了个愣头青呢,“我的意思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但是我们可以慢慢来啊,”李诗情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声音戛然而止,像是收音机被按下暂停。

        李诗情继续说,“会害怕很正常呀,毕竟……那辆车上发生了那么多坏的记忆,但没关系嘛,我们现在可以把坏的记忆都用好的替代掉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反正我们还有那么久的时间,”她顿了顿,抬手揉了揉耳朵,放下的时候有点红,嘴里飞快地说道,“反正我会和你一起面对的啦!”

        旁边来了野餐的一家三口,男人女人往一次性桌布上摆食物,绿白相间的小皮球咕噜噜地从他们面前滚过去,小孩子迈着步子去追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善意地递过来一张桌布, 她笑着接过来,说谢谢。

       “也不都是坏的记忆,”肖鹤云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。

       “是啊,至少我们认识了,”她仔细铺开桌布,解救了对方的外套——虽然他似乎没有重新穿上的意思,肖鹤云在她身旁重新坐下,她稍稍往那边靠了点,微微抬头,在阳光中眯起眼睛,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扑哧笑起来,“在别人看来我们俩一定很奇怪,一天内关系就这么亲密了,我室友说是吊桥效应,但我觉得不一样,哪能吊那么多次,话说你知道吗,我昨天和朋友去逛超市,看见高压锅下意识就想丢出去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念念叨叨地说了好多好多,一开始还能得到回应,渐渐地就只剩含糊不清的话了,忽然感到肩上一重,愣了愣,转头看向他,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肖鹤云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,刘海荡在额前,眼底的黑眼圈好重。

        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……她稍稍改变了下姿势,好让对方的动作不那么别扭,他不知道梦见了什么,眉头缓缓舒展开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李诗情看了会儿,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,偏过头靠过去,她没有说,其实这一周以来,她也不敢坐公交,直到今天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上车时,才咬咬牙鼓起勇气追了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幸好她追了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肖鹤云又做梦了,梦里,女孩靠在他肩上,表情柔和,呼吸舒缓,散发着柠檬香气的发梢拂过鼻尖,没有血,只有煦日和微风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,她那么害怕,却还是坚定地追了上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么他也要鼓起勇气,向着更远的未来前进才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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